我们如何拯救传统制笔业

    “莫讶书绅苦，功成在一毫。”作为古代文房四宝之首的毛笔，曾为文人墨客所咏叹，曾几何时制笔行业却因为文字书写方式的改变而日趋式微。“材料渐缺，工艺失传、失真，成为毛笔传承最大的阻碍。”文房四宝藏家、一得阁董事长孟繁韶为此忧心忡忡。不过，以宣笔为世人所知的安徽宣州最近掀起收藏者搜藏制笔大师、老艺人作品的“潮流”，业内人士为此感到欣慰：“只有收藏市场的崛起才能更好保护和促进毛笔传统工艺的传承。”

　　

　　扬州的毛笔、安徽宣州的宣笔、浙江湖州的湖笔、北京的李福寿毛笔并列为中国毛笔四大流派。

　　

　　“湖笔为何甲天下？就是因为无论是材料还是工艺都极为讲究。”孟繁韶说，旧时湖州的羊毫笔要求在冬天采集一岁左右的吃桑叶成长的公山羊的腋下毛和肩胛骨毛，要求非常“苛刻”，成本极高，但如今不会有人为了取得这种羊毛来制笔而饲养公山羊，“现在大多数羊毫的材料来自山东、苏北，材质本来就不够好，无法达到尖、齐的要求。”狼毫也一样，最好的材料来自东北产的野生黄鼠狼的毫毛，而如今制笔商家大量使用江苏产的黄鼠狼毫毛，有的甚至用的不是真正的黄鼠狼毛。“几元、几十元的毛笔不可能是真的狼毫、羊毫。”经营文房四宝的商家刘先生直言。

　　

　　现状：材料稀少工艺失真影响发展

　　

　　材料稀缺，令制笔者不愿意用太高的成本来制笔。刘先生告诉记者：“一斤上好羊毛至少要数百元，最多也只能做出20支笔。除去手工费，利润微薄。”另一方面，工艺上失传、失真的情况也影响了当代毛笔的发展。“制作毛笔的条件艰苦，制笔者的收入与付出不成正比。”孟繁韶说，这就导致有的制笔者在学习传统工艺时没有很好地体会、体验、吃透，而是丢掉了一些重要的环节和细节，使传统工艺失传或失真。他认为，不仅仅是毛笔，传统文房四宝里的墨、纸的市场化程度还是不够。

　　

　　据了解，因为市场往往“只知卖笔者，不知制笔者”，制笔者生活艰苦，所以一些传统制笔地区的艺人或者转行卖其他文具，或者另谋出路。扬州制笔大师石庆鹏曾考察市场并作出对比：“上世纪60年代，扬州从事毛笔制作的多达5000人，仅江都就有100家工厂。而现如今，整个扬州做毛笔的，也就300人左右，全国才5000人。”

　　

　　担忧：制笔艺人可能“青黄不接”

　　

　　善琏湖笔厂厂长马志良对毛笔的现状颇为乐观：“湖州这里还是有不少老艺人还在做笔，工艺上还谈不上‘退化’，基本保持了传统的做法，制笔的材料也还是能按照古代的要求，但是不可否认因为气候、环境的变化，现有的材料跟过去肯定还是有所不同，但是也不能因此说毛笔就是新不如旧，精品的品质还是能追上古代的水平。”但对于未来，他也隐隐有些担忧：“若干年后，由于年轻人不再入行、学这门手艺了，市场肯定会因为艺人青黄不接而出现问题。”

　　

　　“只有市场才能拯救毛笔传统工艺。”刘先生认为，“来我这里买好笔的，要不就是画家，要不就是买来送画家的，普通人不会买，因为他们用不上。但如果他们把毛笔作为工艺品甚至是艺术品呢？他们就会愿意去了解毛笔的工艺材质特点，并像保存和展示工艺品一样去对待毛笔。”

　　

　　出路：毛笔工艺需与艺术品结合

　　

　　英国邦瀚斯中国古董艺术部北京总监孔超发现，市场上很少有专门收藏毛笔的藏家：“市场上出现的毛笔笔杆有白玉的，有剔红的，有珐琅的，也有湘妃竹的，我所见的收藏者很少会尽收所有材质的笔杆，而是玉器收藏者买白玉笔杆的毛笔，收藏珐琅彩的买珐琅笔杆的毛笔，都是从整体的收藏爱好进行收藏。”这是否意味着现有的毛笔收藏者看重的并不是笔毫的制作工艺，而是毛笔的形式和外饰？孔超认为确实有这样的倾向。在拍卖市场上拍出高价的毛笔，往往是因为材质特殊、年代久远或是御制笔。也有的烙上名家所制、名家所用的印记，如大千用笔。

　　

　　“我觉得毛笔未来的发展跟古琴差不多，随着市场的进步，慢慢会有传承人出现，而私人定制也肯定是新的趋势。”孔超说，毛笔的意义不在工艺而在文化价值，而只有使用才能实现其价值，所以无论市场多么重视笔杆、外饰，笔毫的工艺也不会被忽略。不过，制笔者应该开拓自己的视野和思路，“如果毛笔仅仅被限定为匠人手工艺品，那其生命力就无法得到衍生和发展。”

　　

　　收藏小贴士：如何鉴别狼毫

　　

　　狼毫笔表面呈现嫩黄色或黄色略带红色，有光泽，仔细看每根毛都挺实直立，腰部粗壮、根部稍细。把笔尖润湿捏成扁平形即可见其毛锋透亮，呈淡黄色。市场上常见的狼毫笔大都是以黄马毛或黄牛毛为披毛制成的，还有一些假狼毫笔是用羊毫加猪鬃或者尼龙染色而成，从外表看上去颜色不纯，把笔散开可以在中间找到略粗的猪鬃或者略带光泽的山羊毛，染成黄色制成笔头，表面呈黄褐色或红褐色，根部的颜色稍淡或略灰。